大學畢業後,第二年結了婚,移民美國,打造自己的小家庭。在美國打工、開餐館、去公司上班、自己創業、最終還是回到本行做編輯與翻譯。忙碌於生意時,在台灣、美國、大陸與香港之間來回奔波,但還是以美國為家,不知不覺一住四十餘年。隨著經驗的纍積與歲月的歷練,自己的心性也改變許多,唯一不變的是寫作的欲望仍未熄滅。近年來,回台照顧與陪伴年邁的父母,退而不休,比較有了點自己的時間,寫作終於冒出頭,成爲我首要的興趣和任務。
回顧過去一甲子的歲月,自覺有些經歷還比較奇特,值得與人分享,親眼目睹的事跡、親身體驗的事實,不但印證了大時代的刻痕,還可遺留給後代做個念想,因此,我的第一本書「半根香蕉的回憶錄」 便問世了。曾聼人說,如果某個西方白人對中國文化特別認同,行事作風都像個中國人,那他可被稱為鷄蛋,外面白裏面黃(應當是煮熟的蛋)。反之,則可被稱為香蕉,外面黃裏面白。我待在美國太久,很多方面都與台灣的親友不同了,因此有一天,我就跟兒女說,我是個香蕉。沒想到牙尖嘴利的女兒反駁道:「妳不是香蕉,我們才是香蕉!」顯然,在他們看來,我還是很中國。那麽,就只算半根香蕉好了 – 這就是書名的由來。
小學快畢業時,父親被任命到華府做財務官,母親和我有機會到美國住了三年。初到美國的日子,充滿了新奇與驚喜,卻也飽嘗學習的障礙與夢幻的破滅。我原本跟著祖父母住在左營眷村,直到十一歲才去到台北和父母同住,雖然享受到爺奶的慈愛,難免嚮往父母的陪伴,好奇著在父母跟前撒嬌的情景。然而,年輕的父母親忙於工作,只知督促我的學業和嚴加管教,未曾特意去培養本就欠缺的親情。於是,那成了我生命中的遺憾,與父母的關係,總覺好似感恩與盡孝的義務多過天然自發的孺慕之情。
不過在學業方面,倒還真算順利,即便是在美國唸初中那頭一年,由於不懂英文、不知如何做功課而急得每晚哭泣,第二年開始,也就漸漸趕上,甚至名列前茅了。囘台灣插班唸高中,又是另一番磨練,因爲中文也忘得差不多了。又花了一年時光,才趕上北一女超高的要求,適應了三天一小考、五天一大考的慣例。有了英文的底子,台大外文系磚頭似的原文書便不算難事,大學畢業時,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,可以成就任何事情。然而數年後,我沒有成就任何事情,於是我明白,學校内的成績與社會上的成就並不必然相等。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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